我心情不好的时候,会去博物馆看恐龙化石。看到它们石化的骨骼,空洞的双眼,伸一伸手,甚至可以摸到它们的牙齿。这么近的距离,但是它们都已经死了一亿年了。
直到这个时候,才知道“很久很久”原来可以这么久。
它们也曾经生活过,虽然活着的几十年相对这一亿年,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。那么,它们活着,又有什么意义呢?
没有意义罢。它们活着,只是一个状态,在这个状态下的一切行为只是出于本能。后来,它们死了,死亡也就是它们存在的另一个状态罢了。在这个状态下,它们只是躺着而已。
总之,生命不过是物质存在的一个状态,聚石为山,聚水为川,生命的存在对于整个宇宙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意义。拉丁文有一个词叫status quo,大概指的就是这种状态吧。
进一步而言,许多人骂人,都把对方说成禽兽。可是,作为生命存在的一种形式,人类与禽兽蝼蚁有什么差别?
其实是没什么差别的。小时候念书,讲到生物进化,总是有这么一张图——鱼变成了两栖类,然后是爬行类,然后是兽,然后是灵长类,然后是猿,最后人类总是站在进化之树的最顶端。
现在我知道,这个图是不对的。
人类怎么是生命的最高形式呢?在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,进化也在发生着。再过几百万年,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?那个时候的人类还在不在了?作为一个物种,人类也总有灭绝的时候,一如当年的恐龙。过了一亿年之后,如果我的骨头被后来的生物挖出来了,他们会怎么看我呢?是不是像我现在看恐龙一样呢?
万物本来没有差别,没有高低贵贱之分。
那人类的文明怎么解释呢?那应该是人类生活的方式而已。海里的珊瑚虫用自己的生活方式建造了大堡礁,人类用自己的生活方式建造了一座座城市。只不过珊瑚虫的生活习性在我们这里叫做文明而已。没错,人类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的。仔细想想,自己头脑里的东西,多少是别人告诉自己的,又有多少是自己思考得到的呢?即使2012真的来了,从前的文明成果都没有了,剩下的人们也还会按照从前的方式活下去——大多数人为了生存奔波,但总有一些人会看着天上的星星思索,所谓智慧大概就在这个时候萌芽了。
文明尚且如此,那生命的意义就更是如此了。这就是我的结论——生命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,它只是一种状态。所谓的意义,只是人类为自己的生存方式想到的一个漂亮的名字而已。
那活着的人们要做的是什么呢?既然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,每个人当然也是一样的,没有一种活法是“应该”的。
可是对于每一个个体,生命都是珍贵的——活着的时间就那么点,用完就没了。所以,对于我来说,既然十分幸运地活着,那么活着的每一秒钟都是很珍贵的,都要很珍惜,用心体会。人生有各种不顺心,但是对于每一件事,即使是坏事,认真品味过了,也是很好的事情。
也正是因为这样,我不会对任何事情敷衍,宁可累病,也不想应付差事地做一些事情。全力以赴的活,这样活着虽然很累,但是我觉得还是值得的——所谓值得,大概就是个体对于生命的评判了。
这些,算是成长的经历教给我的。我觉得秉持着这样的信念,将来一定会过的很好,至于那个伤我的父亲,他是谁啊?我不记得有他存在过。
就这些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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